我如梦初醒,擦干脸上的泪痕,乖乖坐下任春桃给我梳洗。
东宫正殿主位上,祁鹤安正襟危坐在看奏折。
我屏退宫人的通报,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可我还没来得及出声,就看见从屏风后走出一个柳若扶风的女子,容貌娇艳,身段柔软。
再往下,是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她亲昵地站在祁鹤安身后,纤细洁白的手指给他**太阳穴。
祁鹤安看向他的眼神温柔如水。
我下意识打量自己的手,常年舞刀弄枪粗糙不堪。
一种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,在我想落荒而逃时,祁鹤安看见了我。
“挽歌?”
他牵起那女子的手,缓步向我走来。
“烟儿救了我,如今又有了身孕,母后希望她能尽快诞下嫡子,这太子妃之位,我想给她。”
“你自幼在边关长大,必定不在意这种虚礼,对吗?”
祁鹤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,可在我听来却像一把利刃。
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。
军营中若是有士兵敢戏弄我,我必定将他打得满嘴找牙。
可偏偏对祁鹤安,我仍保持着女儿家的矜持。
见我不说话,祁鹤安又提高了声量。
“明日我便要以太子妃之礼迎娶烟儿,她惯会吃醋,不愿与别人一起成婚。”
“后日,我派人去将军府抬你进东宫,太子侧妃的身份也不会薄待了你。”
话音刚落,只听大殿外传来一声厉呵。
“好一个太子侧妃,我宋家的女儿为何莫名其妙沦为妾室?”
“您与挽歌的婚约是先皇御赐,太子莫非是想抗旨?!”
阿爹和阿兄身披甲胄阔步走来,挡在我身前,二人脸上皆是怒意。
祁鹤安皱了皱眉,不悦道:“宋将军拜见孤不卸甲是什么意思?难不成想造反吗?”
阿爹冷笑一声:“我朝律法,武将只有在面见圣上时才需脱下甲胄,如今圣上病重,太子竟在肖想圣上的权利吗?”
此话一出,祁鹤安面如土色。
当今圣上久在床榻,早已不理国事,虽然膝下只有祁鹤安一个儿子,可如今打理朝政的却不是他。
而是他的小皇叔,人称玉面修罗的摄政王,祁九昭。
朝臣们私下常常议论圣上其实想把皇位传给自己最小的弟弟。
所以祁九昭几乎是祁鹤安不愿提及的逆鳞。
眼见气氛剑拔弩张,祁鹤安身旁的女子娇喝一声:“太子殿下,我肚子好疼。”
祁鹤安满眼心疼地搂住她,离去前还不忘冷眼看着我。
“我们的婚约不过是皇爷爷临终前神志不清的胡话,没有圣旨。”
“如今我还愿意让你做太子侧妃,已是天大的荣幸。”
“后日在家乖乖待嫁,莫要再生事端。”
......
回到将军府,一家子在饭桌上相顾无言,气氛低沉。
还是阿娘最先没忍住,哽咽着问:“难道歌儿真的要嫁去东宫与人做妾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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